罕殇

昏陈凭着吃苦耐劳，将父亲留下的一头奶牛发展到了近十头奶牛的牛场，总算勤劳致了富。自己的身体却由于积劳累疾，不能参加体力劳动。于是，他便雇下了奸陈、佞陈和忠陈仨长工替他分担劳动。

一天，奸陈一副热情心肠的样子对昏沉说：敬爱的主子，目前社会上，时尚地流行着一种国际型的高级营养品，在全国像您这样高档次的老板当中颇为享用，百病可除、疗效超好。说着，他便打开花昏沉钱买来的笔记本电脑，荧屏上呈现出美丽鲜艳的罂粟花，奸陈接着说：此物不但形象动人，用途更是神奇无比。话刚至此，他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大烟枪给昏沉深深地吸了一口，果然如入仙境、妙幻无穷，昏沉连连称好。佞陈看见昏沉对此非常惬意，急忙向前、跪在主子膝下，接连举枪点烟，好不殷勤伺候一番。

忠陈是一位精通畜养知识与人畜医学、并且踏实能干的耿直贤能。他十分忠恳地告诉昏陈：主子，你需要坚持身穿粗布，躺卧牛肚下的粪土之上，吞吸牛乳鲜奶而止饱。每天早晚两次，不出一年，你的病将会痊愈。昏陈听了，显得很不情愿地说：为啥非要脱下绫罗陷卧粪土不成？忠陈答道：上吸能量营养，下散病茵毒素；热乳有天然功效，粗布土生棉质，粪土直通地气，滋补祛邪，入而有归，理所当然。

奸陈带着积满了嬉笑的脸，不快不慢地说道：凡事都要究竟个时代性，否则就淘汰了。今天的主子不再是当年扛大锨、拉粪车的下苦人了。他坐的是豪华卧车，住的是高级别墅；开的是劳模大会，走的是大雅之堂。你让高贵的主子陷卧畜牲牛蹄之下，身浴臭粪，自然对主子的形象有所不敬，对主子的人格更是极大地侮辱。

昏陈细腔细调地问道：不知佞陈意下如何？

佞陈看着昏沉的眼神，似乎显得格外地语重心长：是啊，主子今天的身份也真是来的不容易，可不敢说潦草就随便能潦草得了！刚形成了的参天名树，枝叶日益茂盛，却突然要砍它成一枯苗，遭受畜兽践踩，咱敬爱的主子可不能让人这样糟蹋呀！

昏陈对奸陈与佞陈两位动听的言语很是欣慰，便愤愤地对忠陈训道：从你的语言听来，你只配牛圈那与粪土、柴草有关的下贱事情，以后你就安分干那圈内的活碌，圈外的事情与你毫无相干。

尽管，鸟枪换炮了的昏陈完全是来自充满粪草的圈内出身，而今似乎在时已高雅了身份的主子眼里，对圈内另有鄙视之定义，也符合事物运动变化的必然规律。从此，忠陈被囚以圈内只是埋头专职本分，装聋买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没有了忠陈这眼中钉，奸陈更是肆无忌惮，整天开着昏陈的私家车，借着为主子采购罂粟的机会，倒卖牛奶、大吃回扣，疯狂地陶醉于花天酒地的奢侈当中。

却说佞陈为了讨得昏陈的心欢，坚持每三、五天更换主子得烟械时尚豪华，保持排场、神气；枕躺的沙发亦是稍不舒适，即以颖替。如此以来佞陈不但更加赢的了主子的赏识，并且屡屡从各种活动的开支中赚得相当的手续费。真是一举两得，何乐而不可为！

奸陈与佞陈就这样掌握着主子性格上的弱点，挥霍着昏陈的钱财，使其终日沉醉于贪享瘾疾的无限之中，执迷不悟、难以自拔。

久而久之，昏陈的身体最终在华而不实的戏弄下无可救药，丧命九泉。他的牛场也被奸陈和佞陈的假公济私，折腾得负债累累、只待倒闭。不几天，牛场不得不被邻居奶场收编兼并了。

奸陈与佞陈由于再无财源挥霍，便求在邻居奶场门下，妄想重操旧业。但是侥幸却不会总让偶尔撞上运气，丧家犬的形象终于原形毕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忠陈凭着固有的一身正气与真才实学，接受了邻居奶场的高薪聘请，任于重用。

奚健斌手稿 2011年3月10日于西安美术科技学院

**本文灵感来自于骊山寺沟一奶牛户主躺牛肚下吃牛奶的见闻与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