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医中医各“不道德”了一次

中国影视演员陈晓旭患乳腺癌死亡，中国科学院院士何祚庥认为“是中医害死了陈晓旭”。此言一出即遭到猛烈批评，最为尖锐者来自卫生部副部长、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局长王国强。他认为“这是借人们喜爱的影视演员攻击中医药的言论，很不严肃、很不道德、很不科学！”

世事的发生和发展总是无独有偶。接下来是相声演员侯耀文因心肌梗塞猝死。一位名叫“溪流525”的网友在和讯网的博客上指出，侯耀文早逝是因为不看中医，盲目相信西医造成的恶果。此说虽然不是直指“西医害死了候耀文”，但意思也差不了多少，至少可以视为西医对候耀文的死要负主要责任。

拿明星说事，西医和中医现在可谓半斤八两，彼此扯平。但是，同样的结论大概也旗鼓相当。如果说“中医害死了陈晓旭”的结论“很不道德”，同理，“侯耀文早逝是盲目相信西医的恶果”的论断，同样“很不道德”。

中西医都各有局限

在诊断冠心病上，“溪流525”说，中医的望诊是神秘而又实用的。只“需要先端详病人的面容，而后再诊脉，最后把对病人的判断与病人核实一下”，就基本可以得出诊断结论。按此理，即使经过循证医学的检验，可以证明中医这种诊断冠心病的做法的确有效，但也不能保证100%的准确率。而对于每一个个体，在诊断中都会有诊断出和诊断不出各50%的几率，还有不同医生的诊治经验和水平的差异。

以候耀文而言，中医未必能够诊断出来，是不是也要把“罪责”加到中医上？更何况，一些冠心病是不会表现出症状的隐性冠心病。而且即使诊断出来，如果没有适宜的生活方式，严重的冠心病发作，四五分钟就会夺命。

细数起来，无论是西医还是中医，都有因对病人的不治而手足无措的时候，如果都要归咎于西医或中医，西医和中医天天都在扮演“很不道德”的角色。如果认为，西医和中医都存在局限的话，就不会埋怨它们，而是认识到它们作为科学也是有局限的。正如一个能力有限的人，只能挑50斤的担子，却要让其挑100斤，那是我们对人的要求不当，而不能指责别人。

科学有局限或能力不足，这是相当多的人所不愿意接受的，但却是实实在在的现实。原因有很多，简略地讲是由其自身的特性所决定的。科学的重要特点一是分析（还原论），二是用物理世界的一部分去测量另一部分。当某些事物不能还原，以及用一部分去测量另一部分却无法进行或测量不准时，科学的局限就不可避免。所以，任何把科学看成纯理性的、不受限制的、无限强大的看法都是一种神话。

能救人就是好医

医学科学本身就不是纯粹的科学，其局限性更为突出。但幸慰的是，西医对此有清醒的认识。2004年4月5日出版的《英国医学杂志》说，人类最常见的其中60种疾病，没有必要采用什么方法去治疗，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有什么方法可以对它们有效，这包括焦虑症、厌食症、心力衰竭、乳腺癌、增殖腺切除术等。

尽管开列的名单只有60种，而且很多医学专业人员并不以为然，但实际上医学不能或无法对付的远不止这60种疾病。所以，很多病人的不治而亡是医学的能力有限，而不能偏狭地用以比较西医或中医的优劣，并进而指责和贬低某种医学。

然而，仅仅谈论科学的局限性不仅不客观，而且有害，甚至会落入不可知论中。我们同时也必须看到科学的巨大力量和能量，而这都归功于科学的特点。威尔逊在其《论契合》中总结得很清楚，这些包括可重复性、经济性、量化、启发性、内在的一致性（契合性）和还原性。

既然把西医和中医归入科学，就必须拿这些标准来衡量。当然，广而言之和最终的检验是，放到人们生活和历史的长河中去检验。管它西医中医，能治病救人的就是好医，就有存在的必要。与其喋喋不休地争中医西医之短长，还不如看经过科学标准的衡量后，哪一种更符合科学的本质和内涵；经过市场的实践后，哪一种更受到公众的喜爱和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