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现代科学的水平

我们还是应该相信科学，最终会将中医对生命现象的解释，提升到现代科学的水平。

关于是否取消中医的问题，社会上产生了一些争论。同时，社会上也强调指出中医面临萎缩的危机，发出了重视中医、发展中医的呼吁。中医不仅面临着发展的瓶颈，而且面临着生存的瓶颈。

家父是位中医，壮年死于肺结核。家父的师弟，也就是家父老师的儿子，转行学了西医。我小时候生病，母亲相信师叔，当然由西法治疗。但有的病则请中医治疗，有的小病，则用土法治疗，都有效。父亲生前曾留下治疗烫伤的药膏，大哥在上海被烫伤了脚，屡治不愈，还是回家用自己的药治好的。我的姐夫是军医，内科大夫，当然学的是西医，但也用中医中药和偏方、土法治病。他也自信这种治疗方法有效。真是有中国特色的医疗方法。在中国这个具有丰富医药传统的国家，产生这样的特色也是合理的。

这次争论中提到毛泽东主张西医学习中医，我的姐夫就是在这样的号召下做的。这并不是说，要让中医来领导西医，而是要先进的西医，吸收中医的长处，增加治疗手段，当然也期望以现代科学去改造和发展中医。现在，即使是中医医院，也普遍使用西医的诊断和治疗手段。这也完全是合理的做法。有人说，三个手指能诊断的问题，为什么还要进口先进的仪器？这很荒谬。即使水平最高的中医，诊断的正确性，也无法同现代科学仪器相比。而且，中医也不是仅仅用手指诊断的。中医个人之间的差异也很大，无法如西医仪器和化验，产生普遍使用的简单明了而又科学正确的标准。

现代科学对中医理论和治疗机制进行了研究，但似乎收效甚微。我在80年代，询问一位具有现代科学知识的国家气功研究所的气功师，对于气功原理，是否有所突破，他认为已经接近突破。但20年过去了，并没有真正的突破性发现公布。社会上也不断发布有关突破中医理论的消息，但似乎最终并没有证实。有一段时间，关于气功（自然也会连累中医理论）在社会上出现了神秘主义的现象，对社会造成了巨大的冲击。把玄学与科学对立，认为气功是不能用现代科学来解释的，只是一种个体的神秘的生命现象。

现代科学难以解释中医理论和治病机制，这是目前中医发展过程中最大的困难。中医本身在理论上几乎没有什么发展。如果现代中医，仍然要依靠黄帝内经来作理论指导，读不懂黄帝内经，就无法诊脉和行医，那么，中医目前的生存困难是不可避免的。因为在现代医学不断发展的形势下，中医却停滞不前，我们还在用古人遗留下来的药方治病，而又不能对其治病机制进行充分的说明，也就无法向世界推广。停滞不前的中医，虽然生活在现代，毕竟不是现代科学，其诊断和治疗效果，都不能同现代科学武装的西医相提并论。据说，现在精通中医脉理，能够完全按照中医理论治病的中医大夫不过500人。如果中医理论不能提升到现代科学的水平，这种趋势是无法扭转的。中医不能不面临着不得不申请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局面，它像古董一样，只能成为一种摆设，供人回忆和欣赏。或者只能像京剧一样，满足于有一个生存空间，不再指望去占领广大的市场。

难道中医理论和中药，只能是这样的命运吗？几千年间，保护中华民族生存和发展，使中华民族扩张达4亿人口的中医中药，在现代没有发展的余地？尽管总体上无法与现代医药相提并论，但既然实践证明中医中药确实能够治病，而且有自己的特点和长处，这就说明，它应该有自己的生命力，含有科学的合理内涵。中医理论和气功实践，都是从生命现象生发出来的。这种生命现象，一时无法用现代医学知识和实验手段去解释，但也无法用现代医学知识和实验手段去否认。

尽管社会上发布的关于中医理论（气血、经络学说）在现代科学意义上有所突破的消息，最后都不了了之，但我们没有理由放弃我们的努力。我们还是应该相信科学，最终会将中医对生命现象的解释，提升到现代科学的水平。也许我们的努力还不够，也许我们的研究走错了方向。因为在科学研究的过程中，由于走错方向而一时无从突破的现象比比皆是。所谓提升，并非一定必须按照现代科学已经成熟的理论框架去套用。而是相信，一定可以在现代科学的基础上，去确定中医理论中的生命现象究竟是怎么回事，也就是一定是可以证明的，它的合理的部分是可以证明的，它的不合理的部分也是可以证明的。如果暂时不能有突破性的证明，而在没有相反的证明前提下予以否认，这不是现代科学的态度。现代科学就是在探索未知领域的过程中成长壮大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