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草居福地　王屋孕冬凌——记济源冬凌草

梁飞　北京中医药大学　张瑞贤　中国中医科学院

王屋山，坐落于豫西北济源市，为愚公故里、济水之源。传说，黄帝曾于王屋山主峰天坛山祭天，后世帝王遵黄帝之制而多有登山祭拜之举。昔日禹封九山，王屋亦为其中之一。其山景色卓绝，被誉为“天下第一洞天”，居道家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之首。

所谓福地出仙草，王屋山孕育着丰富的中草药资源，素有“天然药库”之美称。山中有一异草，每至霜降后，全草自上而下、自叶至茎便披上了一层冰凌状的银白色结晶。这层冰晶薄如蝉翼，绕茎叶成翻花状卷起，形似花朵或蝴蝶，受阳光照耀而熠熠闪亮却不融化，随风沙的吹拂而摇曳舞动却不坠落。这一异草奇卉被称为冬凌草。

冬凌草为唇形科香茶菜属，学名碎米桠。赴河南考察道地药材期间，河南省农业科学院的同志热情地带领我们参观了济源市王屋镇清虚村的冬凌草种植基地。正值冬凌草开花时节，郁郁葱葱的茎叶之间散缀着串串淡紫色的花朵。微风拂过，一股独特的清香沁入心脾。采来一株细看，近似三角形的叶片两两对生，叶边呈锯齿状，花冠呈唇形。

王屋山上的冬凌草具有神奇的功效，药用历史非常悠久。当地民间有一种习俗，每至夏秋之际便采收若干冬凌草，晒干后悬于屋檐下，逢头疼脑热、伤风感冒或咽喉上火，便取来煎水以代茶饮，效如桴鼓。中医认为，冬凌草味苦、性微寒，具有清热解毒、清咽利喉、消炎止痛、健胃活血之效。后世应用冬凌草治疗噎嗝（即食道癌）等症，效果明显。

20世纪70年代初，早已应用于民间的冬凌草受到了现代医学的高度关注。当时的河南林县，食道癌发病率极高，为全国平均发病率的8倍。中国医学科学院与河南医学院（现河南大学医学院）组成工作队，在林县开展了食道癌的普查、预防和手术治疗工作。邻近地区的患者闻讯后纷纷前来就诊。在询问病史的过程中，不少来自济源的患者讲述了在家煎服冬凌草治疗食道癌的土办法，引起了工作队医生的重视。冬凌草能治疗食道癌的消息在医界不胫而走。

随后的调查发现，冬凌草还分布于太行山、伏牛山、大别山以及河北、湖南、贵州等地，但唯独济源冬凌草具有结晶现象。经检验，济源冬凌草富含36种有效成分，成分最多，含量最高。其中的冬凌草甲素、乙素比其他地域高出14%~18%。研究人员认为，含量过高的冬凌草甲素、乙素在特定的气候条件下，能析出结晶，从而形成薄如蝉翼的银色冰凌；而正是这些能形成冰凌的成分，令济源冬凌草具有了神奇的功效。

现已证实，济源冬凌草预防和治疗咽炎、喉炎、扁桃体炎效果显著，对慢性支气管炎及慢性咽炎等也有良好疗效。最令人振奋的，是济源冬凌草的抗癌效果。实验报道，其对癌细胞有较强的抑制作用，抑瘤率高达41%，远高于其他植物抗癌药，尤其对中国北方地区发病率较高的食道癌与胃癌最为敏感。济源冬凌草具有稳定和缩小瘤体、延长病人生命的效果；若与现有化疗药物配伍使用，不仅能大大提高后者的抑瘤作用，还可降低其用量及毒副作用；亦可减少放射治疗的副反应。这是一般抗癌药物所不能及的。

如今，济源冬凌草已成为国家地理标志保护产品，相关研发亦已取得良好开端。各种剂型的冬凌草制剂广泛应用于临床，冬凌草系列保健产品行销全国乃至东南亚各国。

古往今来，中医药正是在与人民群众密切融合的过程中不断发展壮大的。栖息于洞天福地、饱餐日月精华的王屋仙草，最终被现代医学关注并加以研究，成为当代抗癌良药。中医药学是一个伟大的宝库，这个宝库一部分藏在古代流传下来的著作中，另一部分则藏在民间，藏在山林之中，需要我们的医药人员走出城市、走出书房、走出实验室，去发现和发掘。这样，在现代医学发展突飞猛进的今天，我们的中医药事业必将收获科学研究的活水源头，更多的异草奇卉将得以昭示天下、造福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