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兜铃酸引出的问题——加强中药安全性的系统研究

中药安全性的研究相对薄弱，相对落后，与时代的要求和社会的需求还有很大的距离。马兜铃酸的问题提出来以后，涉及几十中药制剂，每个制剂又是几百家生产，样就涉及几百家甚至上千家中药厂。

近来提出的4类有毒药材、34个中成药品种中，含马兜铃酸的中成药有17个品种，含寻骨风的中成药11个品种，含天仙藤的中成药两个品种，含朱砂莲的4个品种。药典委员会出于多方面的考虑，考虑到厂家的利益，考虑到社会的需求，建议把这34个制剂改变处方。改法是把有毒药材减掉不要了，第二种改法就是换成代用品，比如用土木香替代青木香。

这里有个矛盾，按照药政法的规定，中药制剂的处方改变了，哪怕是改动一味药，就应该按照新药处理，应该进行全套的药学研究，药理毒理和临床研究，以确保新药安全有效。但是按照这样的要求，34个品种全部作为新药来研究，工作量大得不得了，而且两三年之内拿不到生产证书。所以当时有人建议，希望这些品种改方后免做药理、毒理及临床试验，直接生产进入市场。这是出于好心，但是这种做法我觉得不妥。处方改了，不做任何研究就直接投入市场，那么它的安全性有没有保证？它的有效性会不会下降？也就是说，新改的处方是不是真的比原处方好？有什么根据？

最近有专家发表文章，针对用土木香替代青木香进行了一系列研究。研究结果认为：土木香和青木香在植物来源、功能主治、化学成分、药理作用和临床应用等方面都不相同，因此他们认为，用土木香替代青木香是不妥的，是没有科学根据的。同样，其他一些药物，用所谓“无毒药”代替“有毒药”是不是也存在这个问题？这是一个需要认真考虑的问题。针对这个问题，我们进行了一个示范性研究，冠心苏合香丸里含有青木香，按要求把青木香换成土木香，或者把青木香拿掉，做一下比较，看看新处方是不是优于老处方。

我们进行了三方面的比较研究，首先从化学角度来比较，新处方和老处方，单味药和复方进行比较，看看化学成分有什么变化。第二进行药效学的比较，要证实新处方的疗效不能低于老处方。第三进行毒理学的比较研究，看看新的处方是不是真的安全无毒，老的处方是不是真的毒性很强。

通过大量实验研究以及多方面的比较，得出几个结论：第一，青木香的毒性确实很强，不仅仅对肾脏有毒，对心脏、肝脏也有毒，特别是致癌性比较强，动物实验发现多发性肿瘤，不光在肾脏，五脏六腑和体表都可发生肿瘤。因此第一个结论就是青木香应该停用，这是有科学根据的。

第二个实验结果就是改变处方，拿掉青木香，或者把青木香换成土木香，和原方进行比较，结果发现疗效相同，疗效没有减低，也没有提高，说明用新处方代替老处方不降低疗效，是可以的。

为什么有没有青木香，或者是换掉土木香，对疗效没有什么影响呢？研究结果发现，青木香在治疗心肌缺血上不起主导作用，所以有没有它都可以。

同时我们又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中医传统理论认为，复方组合中君臣佐使配伍得当的话，可以起到增效减毒的作用。比如说青木香虽然有毒，靠其他药的反制作用，可以达到减毒作用。但是在我们这个复方制剂的研究中，没有发现这个作用，在这个处方里，其他药物没有降低青木香的毒性，说明这个理论不是一个普遍的真理，在某些处方里，有可能利用君臣佐使的配伍降低毒性，但是在有些处方里达不到这个目的，冠心苏合香丸就是一个例子，达不到减毒的目的。

通过我们这个研究证实新处方是合理的，可以取代老处方，在科学性和合理性上我们提供了科学根据，也为一些政策性的决定提供了支持，认为至少在冠心苏合香丸上，用新处方替代老处方是科学合理的。

我们认为34种制剂要改变处方都应该进行这样的研究，提供足够的科学根据，证明改变处方后的新处方在安全性和有效性方面都必须优于原处方，这样使得我们的一些政策决定有科学根据，以确保广大人民群众安全用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