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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师

收录日期:2025-12-03 06:37:35  热度:10℃

涞阳大土匪赵麻子运气极盛,砸窑绑票,砸哪儿哪儿响。几年前,压寨夫人翠儿又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赵麻子神气更爽,对这土匪种子倍加珍爱。当儿子长到五岁的时候,赵麻子对翠儿道:“得给儿子请个先生,教咱儿子识文断字。给我老赵家换换门庭。”便下山绑回一位教书先生。

先生姓张,名申,是个秀才。这张申虽然年轻,但一肚子学问,在村中开馆讲学,很有名气。

土匪儿子见到张申,咧开小嘴便笑。赵麻子道:“我儿子与先生有缘。”边说边请先生落座。这时翠儿把一大摞大洋码放在桌上。赵麻子说:“这是给先生的见面礼。”说着盯着张申的双腿道:“先生双腿修长,跑得肯定快,可再快也快不过我的枪子儿,信不?”说着拔枪朝门外“砰砰”两枪,两只山雀“扑啦啦”应声落地。

张申很讲职业道德,眼前的学生虽是土匪种子,但仍然教得极认真。赵麻子的儿子竟出奇地聪明,有过目不忘之才,只两个月工夫便背会了大段三字经。能碰上个好学生,做老师的自然也很高兴,张申慢慢开始喜欢上了这个孩子。

张申教匪子,翠儿不放心儿子,便在门外偷听,竟也学了不少知识。张申发现后道:“夫人不妨进来听。”

翠儿便也成了张申的学生。

翠儿如花似玉,听先生讲课时目光竟辣辣地带火。见了这目光,先生的心便“突突”地跳了。翠儿字写不好。要先生手把手教。这手儿一贴,便传递了某种感觉,这感觉令张申心情激荡。终于有一天,趁匪子下课在外玩耍时,翠儿顺势倒在了张申怀里。翠儿告诉张申,她也是被赵麻子抢来的,是赵麻子坏了她的身子生了匪种,她恨透了那张黑麻子大脸。

一晃,张申在山上待了一年有余,与翠儿的感情也越来越好。虽然二人谨慎从事,但纸里包不住火。最终还是被赵麻子看出了破绽。

有一天黑夜,赵麻子带人去砸一大户的窑,翠儿便又与张申约会。其实,赵麻子砸窑是假,捉奸是真。下山没多久便悄悄返回了山寨。半夜,门被“哐”地一声踹开,赵麻子带着独眼“二当家”闯了进来。赵麻子往椅子上大大咧咧一坐,“二当家”忙点上蜡烛。

张申双眼一闭,只等死。

独眼“二当家”把短枪在手中“扑啦啦”转了两周对匪首道:“大当家的,先宰哪一个?”

翠儿牙一咬,道:“大当家的,冲我来吧,是我勾引先生。”

张申胸一挺,道:“不怪夫人,是张申的罪过,别难为她。”

赵麻子嘿嘿一笑,道:“好一对狗男女,临死还互相护着,麻子我心善,我就成全了你们。”说着把枪抵在了张申的脑门上。

张申眼一闭,道:“大当家的,我情愿一死,可你饶了夫人吧。孩子不能没有母亲啊!”

这话戳到了赵麻子的心窝。

赵麻子腮帮子突突抖动几下,旋即又嘿嘿笑了,接着手一垂颓然坐在椅子上,双目一闭,好一会儿才睁开眼,朝“二当家”一摆手:“你先出去。”独眼“二当家”迟疑了一下,悻悻地走出门。

赵麻子又愣了片刻,忽然“啪”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自言自语道:“也罢,我老赵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一顶绿帽子就能把我压死吗?”说罢站起身走到张申面前,拍拍他的肩膀道:“秀才,带他娘儿俩走吧,远远地,别让我看见。”

张申和翠儿都疑惑地睁大眼睛。

赵麻子叹口气,道:“其实,我也是为了我儿子。当土匪终究没好结果。走吧,跟先生走。你们娘儿俩就安全了。”

张申和翠儿不知所措。

麻子匪首叹口气,道:“明儿我送你们下山,不然,弟兄们会难为你们。”

天明,赵麻子和独眼“二当家”送三人下山,三人刚要拐过山口,“二当家”便一枪把张申撂倒了。

枪声惊得山雀“扑啦啦”飞起来。翠儿倏地站住了。她惊愕地望望倒在血泊中的张申,痴呆片刻,忽然疯了般回身朝独眼“二当家”冲过来。这时,赵麻子的枪已顶在了“二当家”的脑门上,还一个劲儿地喊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二当家”扑通跪在地上,朝翠儿道:“大嫂,大哥打下这江山容易吗?不杀奸夫,大哥威信尽失,如何服众?要杀要剐全凭大媲发落。”

翠儿哭喊着抽打“二当家”耳光。赵麻子哭丧着脸。握枪的手一个劲儿抖动。他把枪递给翠儿道:“毕竟兄弟一场,我下不了手,你来。”

翠儿接过枪,擦把泪水,双手握紧枪柄,抠动了扳机,却没响,再抠,仍不响。赵麻子拿回枪,道:“少见,两颗都是臭子儿。天意,老二命不该绝。”翠儿瘫坐在地上。

赵麻子朝“独眼”屁股踹一脚,道:“厚葬先生,你给先生当回儿子,摔孝盆儿。”

翠儿和儿子被土匪背回了山寨。

“独眼”爬起来,朝赵麻子一挑大拇指,道:“大哥实在是高。除了奸夫泄了恨,又不遭夫人记恨,拉回了女人的心。”

赵麻子狠狠地道:“还不是为了我儿子,姓张的小子说得对。儿子不能没有娘,要不然,我让那奸夫淫妇一块儿见阎王。”说着,赵麻子手指一弹,那两粒臭子儿划出两道优美的弧线飞进了草丛。他朝“独眼”吩咐道:“明儿个再寻个先生来,只是要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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