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处人怕鬼

以前常听人们说，远处人怕水，近处人怕鬼。没做细究，也没往心里去，昨天黄昏时分拍照回来正往家里走，冷不丁窜出一个女人来，把我吓了一跳，如果确定她是一个女人，也许就没那么吓人了，问题就在于黄昏时分光线暗淡，人的轮廓模糊不清，再一看那个女人的穿戴打扮，我怀疑是她可能是一个女鬼。

女人头发是金色的，并且有金属光泽，平时也常见女人染发，但是有金属光泽的似乎是第一次见到，你想，黄昏时分远远地看见一个发光的球体向你移动过来，你会是一种什么感觉?UFO?外星人?或者是女鬼?

女人的脸在黄昏时分应该也只是看见一个比较模糊的轮廓，但是这是一张苍白的脸，仿佛就是在向遗体告别时见到的那种脸色，这本来就够吓人的，脸皮上还有像涟漪一样一圈一圈杂乱无章的波纹，这些不规则的圈圈边缘又泛现出肉红色，我的第一感觉就是聊斋中的画皮跑出来了，不觉吓出来一身冷汗，莫非世界上真的有鬼?后来我想明白了，据说患有性病的人脸上就会出现这种大大小小不规则的圈圈，这可是一种传染病，弄不好就会免疫力下降，导致更多疾病，属于雷池性质，不可越也!

再一看穿着更是吓了一跳，上衣外套是黑皮夹克，衣口敞开着，里面一件低胸内衣，两个肉疙瘩随着走路振动一晃一晃的。

下装更离谱，一条黑皮超短裙，整个长腿就只有一条袜裤。

天气预报说，最高温度是11摄氏度，最温度是4摄氏度，我自己上身穿一件毛衣，毛衣外面套一件棉袄，下身穿一条羊毛裤一条毛线裤，相比较就可知对面走过来的难以断定是人是鬼。

就着昏暗的光线对方竟然认识我，她说：“祡总，天黑了您还在拍照啊?”

我惊魂未定地“唔”了一声，快步离开往家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想，刚才那个女人是人，不是鬼。我似乎想起了她来，她是汪幼菊，二十年前我在一家企业任职，曾经去一家工厂例行检查，她们厂里的朴厂长就是带着她陪我喝酒的，那时候她就有四十多岁了，如今她应该有六十多岁了，一个老太婆打扮成这样，这正常吗?她胸前那两个肉包估计是硅胶人工制作而成的，一个假货得瑟啥呢?这么凉的天穿这么少不把尿冻在裤子里才怪?

对于这个女人我多多少少想起了一点什么，据说她是吕茂植的续弦，吕茂植原先有一个老婆是农村里的，还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叫吕君，后来汪幼菊勾引了吕茂植，吕茂植就与前妻离了婚，吕茂植比汪幼菊大十几岁，根本驾驭不了她，汪幼菊作为继母又勾引了比自己小三五岁的儿子吕君，最终导致吕君走上了邪路因为强奸幼女罪被判刑，竟然死在了劳改农场。

工厂改制以后朴厂长经营无方工厂垮了，汪幼菊从那以后就到省城去鬼混了，听说还发了财。

如今七十多岁的吕茂植长期一个人生活，汪幼菊却在省城不回家，我以前一直有一种认识，认为那些做皮肉生意的因为生活所迫是可以原谅和理解的。现在想来这种认识是有偏颇的，吕茂植退休生活费一个月最少也有三千多元，汪幼菊不会低于两千元，两个老年人日子怎么也过得下去，如果说汪幼菊跟朴厂长有一腿是为了生活，勉强说得过去，后来企业倒闭到省城去卖淫也有一定的理由，但是现在一个老女人还做这么一档子事肯定与生活无关，与生理需要也无关，完全是一种心理使然，真不知光顾她的是一些什么人?她无论如何打扮，年龄的痕迹是无法消除的，光顾她的人大约跟她一样也是心理扭曲的人。

我望着她匆忙远去的背影，仍然觉得刚才像遇到鬼一般的感觉，怪不得说近处人怕鬼，她只有到省城那些不知底细的男人才不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