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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女人

收录日期:2025-12-02 11:46:54  热度:11℃

在一家酒馆里,马蒂厄当多兰先生和大家讨论起了战争,提到山鹏,他想起了一则故事,与大家分享起来

马蒂厄先生住在高迈伊城郊大街,隔壁住着一位女邻居。她命运十分悲惨。在二十五岁那年,在短短一个月就接连失去了父亲、丈夫和刚出生的儿子。

死神一旦光顾一户人家就好像认了门似的,几乎总要随后再来。

可怜的少妇被这接二连三的打击击垮了,她卧床不起,一连六周神志不清,总说胡话。每一次发病都要持续好长一段时间,之后便陷入平静的疲顿状态。她一动不动躺在那里,不吃不喝,两只空洞的眼珠一个劲地转动。任何人都没有办法让她起床,只要一让她起床,她就大喊大叫,仿佛有人要置她于死地一样。就这样,她一直躺着,除非在给她梳洗和换洗床单时,才会让她服下安眠药,将熟睡的她拉起来。

她身边的仆人们都陆续走光了,只剩下一个心地善良的老女仆,不时给她些水喝,或者让她嚼点冷肉。在这颗绝望的心灵里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因为她不能再开口说话了。也许她在想念那些死去的亲人;也许仅仅在胡思乱想,并无真切的回忆;在不然,就是她的思维已遭毁坏,犹如一潭死水。

她这么完全自闭、半死不活的状态持续了十五年。

不久,普法战争爆发了,法国战败,普鲁士军队开进了高迈伊。

这情景还恍若昨日。天寒地冻,连石头都能冻裂。普鲁士军队有节奏的沉重的步伐响彻云霄。

他们的队列没头没尾,全都一模一样,那种木偶般的动作也是他们所特有的。普鲁士军官派士兵到各家各户去住。那个疯女人家被摊派去十二人。其中有一个长官,是个出了名的兵痞,性情火爆,经常动辄大发雷霆。

头几天倒也相安无事,因为早有人告诉那个军官,女主人有病,他也就没太在意。然而时过不久,这个疯女人始终不露面,他不禁恼火,便询问得了什么病。老女仆告诉他,是由于悲伤过度,她一病不起,已经卧床十五年了。可是那个军官根本不信,以为那可怜的疯女人不起床接待他们是因为傲慢,根本不愿意看到普鲁士人,不愿意同他们说话,也不愿意同他们接触。

于是,他要求女主人接见他,老女仆便让他进了疯女人的房间。他一看见那个女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口气粗鲁的说道:“太太,请您起床,下来让人瞧瞧。”

疯女人恍惚的眼神转向了他,没有回答,两眼也空洞无神。

军官火上来了,又说道:“我不能容忍这样无礼,如果不主动起来,我有办法让您独自去遛弯。”

她仍然一动不动,也不说话,索性把头扭了回去,好像没看见他一样。

军官怒不可遏,认定自己的受到了极大的羞辱与蔑视。于是他又说道:“如果您明天还不下床的话”

说完,他转身就走,眼里充满了厌恶。

第二天早上,老女仆惊慌失措,要给疯女人穿衣服,可是她拼命挣扎嚎叫。军官听到后很快就上了楼,老女仆跪倒在地,高声哀求到:“她就是不肯,长官,她就是不肯。您饶了她吧,她太不幸了。”

军官站在原地,相当尴尬,却不敢下令将疯女人拉下床。忽然,他笑起来,用德语下了命令。

不大功夫,只见走出一对士兵,抬着一张运送伤员的担架。担架上丝毫也没有弄乱,军官命令士兵们将疯女人抬到上面。躺在上面的疯女人仍然沉默不语,只要让她躺着,她就会安安静静,不管身边发生了什么事。两名士兵抬着担架往门外走去,后面跟着一名士兵,提着一包女人衣服。

那军官得意地搓着双手,说道:“我们有办法,瞧您能不能自己穿衣服,散一散步。”

只见他们一行人,朝着伊莫维尔森林的方向越走越远。

两个小时之后,只有那些士兵回来了。

大家再也没有见到那个疯女人。他们究竟把她怎么样了?他们把她抬到哪去了?始终不得而知。

雪一直下个不停,无论白天还是黑夜,形成了冰雪的苔藓,覆盖了平野和树木。狼群一直窜到居民门口嗥叫。

一想到那个不知所终的女人,马蒂厄先生就寝食难安,多次跟普鲁士当局交涉,想了解情况,结果险些被拉出去枪毙。

冬去春来,法国割让了阿尔萨斯和洛林,占领军开走了。马蒂厄先生的邻家的门一直门窗紧闭,庭院的小径长满了荒草。

老女仆冬天就死了。再也没有人问过这个意外事件,唯独马蒂厄先生一直惦念着。

他们怎么处置了那个女人?她穿过树林逃跑了吗?也许在什么地方,有人收留了她,将她送进医院,却从她口中得不到任何情况。

然而到了秋天,候鸟成群结对地飞过。马蒂厄先生的痛风病略有好转,就拖着不灵便的双腿去了森林。他已经打下四五只长喙鸟,又有一只被击中,掉进树枝密集的沟壑里不见了。马蒂厄先生不得不下去拾回猎物,却发现它掉在一个死人的头颅旁边。猛然间,他想起那个疯女人,感到一阵揪心,就好像胸口挨了一拳。在这凄惨的一年,也许不少人死在这树林里,然而不知为什么,马蒂厄先生就肯定,碰见的就是那个疯女人的头。

马蒂厄先生豁然明白了,完全推测出来。他们是把她连同担架丢弃在这寒冷、荒凉的森林里,而疯女人抱着固执的念头不放,就是在这厚厚而又轻飘飘的雪绒下死了,也不动一动胳膊腿。

接着,狼来把她吞食了。

鸟儿则利用撕烂的担架上的垫子的呢绒做窝了

马蒂厄先生保存了这个可悲的骷髅。在这冰天雪地中,他发出了最后的希望:但愿我们的子孙再也不要再经历可怕的战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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