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

大约是在冬季，应是吃晚饭的时候，巷口传来一阵吆喝声，在朦朦胧胧的夜色中，走来一个挑担子的人，大人小孩都向那个挑担的人围了过去……

屋子的门一直就那样敞开着，我站在微弱的灯光里，屋子里的东西就像鱼一样游来游去的，母亲走出了家门，然后她的身影也融入了那堆人群。外面的世界仿佛被人推开了一个缺口，一股雀跃的感觉从屋外一直流进了屋里，是一种欢喜。

不知道母亲是什么时候进屋的，许多年以后，我想自己之所以还能那么清晰地记得那个夜晚和那个夜晚中的一些情景，可能是因为母亲给了我那块饼。那块饼是母亲放在我手上的，我一点也不记得那块饼的模样了，但能回味出那块饼的滋味，那块香甜可口的饼让懵懂无知的我一下就开窍了，挑担人的吆喝声、屋外的人群、母亲的身影，原来都与门外的那个世界有关。可能就是从那个黑夜起，我的心带着我的脚迈向了屋外的世界。

散文要见情。这情不见得非如壮阔的海、明媚的花、惨烈的嘶鸣等那么直接，那么不加掩饰，那么排空而来呼啸而去。这是幽深悱恻的情，掩在冬季里、暗夜中，化成零散的几点记忆。但独特的美由此而生，那往门外的跨出，确是人生的第一步！